今年夏天,我利用单位高温假期,携一家老小去了一趟青海,这是我到过的最遥远的地方,也是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心灵之旅,不仅仅是因为青海湖的美丽浪漫和名山大川的震撼,更重要的是实现了一个久违的心愿——替已故的姑父圆梦,追寻那一直萦绕在心中的“高原魂”。
姑父年轻时在青海当过兵,后来转业回乡当老师,把一生都献给了国防和教育事业。姑父曾告诉我,他生平最渴望的就是再去一趟青海,看看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不料愿望未遂,便因病抱憾而去。两年过去了,他的梦魂还在远方的那座高原上游荡,寻找曾经的格桑花、羚羊、马匹和情同手足的战友。
四十多年前,年仅18岁的姑父,和百余名同乡应征青年一道,怀揣满腔热血和一颗赤子之心,身着戎装光荣地踏上了前往青海的军旅之路……姑父告诉我,当时他们是被征召去执行一项重要任务,因完全处于保密状态,具体什么任务连他们自己也全然不知。青海距离江西鄱阳老家有两千公里之遥,可想而知,在那个交通和通信极不发达的年代,是需要多大的勇气与亲人道别,是要历经怎样的艰辛才能抵达天边的高原。他们经过长达一周时间的辗转劳顿,越过高山,跨过河流,一路曲折盘旋而上,最终抵达青海湖畔的海晏县,在平均海拔4500米的高山峻岭上驻防,这是一个神秘的“军事禁区”,环境恶劣程度超乎想象,经常黄沙扑面,而且高度缺氧,起初他们连平常的步行都不能适应,走得稍快一点,就会心跳加速、胸闷呕吐。
作为军人,如果说自然条件的艰苦能够克服,那么,他们所执行的“绝密任务”却是非常人所能想象。唯一能够对外联络的,只有通过特殊信箱与家人通信。那时,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只要鸣响特级警报,他们都无一例外地紧急疏散,但也只能蜷缩在土坯泥毡房里,因受条件所限,只能采取极为简陋的原始方法——穿上雨衣、雨靴,用湿毛巾捂住口鼻。高原上的生活也是极为艰苦,连最基本的生活用水都无法保证,只能靠部队的运水车配送。每当大雪封山,送水车不能如期而至时,每人每天只能配发三杯饮用水,断水现象时有发生,刷牙只能干刷,衣服无水可洗,洗澡更是奢望。
面对如此严酷的人体极限挑战,他们没有丝毫退缩,也没有被轻易吓倒,而是时刻如履薄冰、恪尽职守,戍边防、抗辐射,战狂沙、斗暴雪,暑去寒来,一次又一次出色地完成了国防战备任务,为国家默默奉献着青春与热血。
美丽的青海湖生生不息,滋养着湖畔的金银滩草原,哺育着草原上的牛和羊,也见证着无数科学家、解放军战士隐姓埋名、献身国防的英雄壮举。走进原子城,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感觉是那么亲切而温暖,目光所及皆为过往,依然能够看到众多的实物纪念地。透过历史云烟,仿佛看见了当年解放军战士战天斗地、建设国防的火热情景……
姑父曾和我说起的他去过的几个地方,哈尔盖、湟源、西宁等,从原子城返程的时候,专门沿着他走过的足迹行进,用脚步丈量这片温暖的土地,一路上开遍了花朵,那些花儿日日夜夜芬芳着永不褪色的记忆。
如今的青海山清水秀、物阜民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新时代标语随处可见,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永远不变的是——驻守在青海湖畔的高原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