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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泥地上熟睡的他们 (散文 作者 张庆玲)

东风汽车报   2024-09-04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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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十堰的街道似乎在进行轮番整修,挖掘管道、拓宽路面、铺设地砖等,大大小小的工地随处可见,各类施工人员穿梭其中,紧张而忙碌。

周日中午,回家途中,路过家门口的一处施工地点,此时骄阳似火,没有一丝微风,空气的湿度很大,让人有些憋闷,我靠着路边的树荫,急匆匆往家赶,虽只是行走,没干别的活,也早已汗流浃背。通过路边小区的时候,突然看到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我心中一惊,忙停下脚步仔细察看。

眼前是一位30多岁的男人,他头下枕着一块砖头,身下铺着一个鱼皮口袋,身上的工作服早已辨识不出原来的颜色,上衣面前及裤腿被各色油漆沾满,像一大块丢弃的画布,脚上蹬着一双黄胶鞋,双手放在胸前,手指短粗,有些黝黑,他均匀地呼吸,已经睡着了。在他左边的不远处,有一位年龄稍长的老大哥,头发已经花白,前面的头发盖住了眉毛,想必很久没有理了,身子下面铺了一个展开的纸箱,纸箱不够长,腿部以下就直接挨在水泥地上,头下枕着一个泡沫,脸部有少量污渍,手边放着一个黑色的布袋,睡梦中他的手还拉着那个布袋的拉手。在离他们较远的树下,有一个40岁上下的大姐躺在一个深棕色草席上,虽然衣服比较破旧,但从面容来看,是个端庄美丽的人,她还没有睡着,用一把扇子慢慢扇风,眼睛已经闭上了,摇着蒲扇的手渐渐慢了下来。还有另外三个人,也都躺在这难得的一片树荫下面,沉沉地睡着。天无不载,地无不覆。于天地间,他们仿佛躺在自家舒适的床上,静谧而安详,我放慢了脚步,怕惊醒他们,一步一步往前走,眼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还记得,一次在三堰,中午路过一个正在装修的店铺,从外面往里看,地上好像有个人,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装修工人躺在新铺的瓷砖上午休,冰凉的地板,身上什么也没有盖,即便如此,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应该是累坏了,太需要休息了。

在地板上熟睡的他们,此刻感受到了片刻的幸福,这个工期结束,领到工钱,可以供自己的孩子上学,可以给父母买需要的东西,也会体会到满足的喜悦,虽然又苦又累,他们用双手勤劳工作,高尚无比。

曾有一段时间,向好朋友诉说一些自己的烦恼与苦楚,朋友说:你算是没吃过真正的苦,所以才会如此追求完美,世上哪有那么多完美的人和事呢。幸福的生活到底是在别处还是在当下?我们究竟需要多少物质才会满足?我们到底打算到达何种状态才会觉得足够?

大学里教西方经济史的教授告诉我们,他喜欢去菜市场买菜,和当地的菜农讲价,一毛一分地讲,讲到最后,会买不少农人的菜,看着青翠的青菜,看着扎根于土地的农人,学术研究中遇到的困难也就不再如此沉重,有种释然的感觉。

如今的生活,互联网充斥着虚空而又完美的人设与辉煌,相比之下,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显得如此苍白与无力,我们个人的能力与成就显得如此不值一提。回归朴素的工作与生活,与身边的亲人和朋友深谈,建立联结,往内心的深处走,好好安顿自己的心,让这颗心不再沉浸在自我编织的不幸故事里、未来的隐患里,现实的不满里。

在这条体会幸福与安宁的道路上,你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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