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清冷的周末,我和友人阿黄、小杨,结伴去洪湖兜风。小杨的亲戚家住洪湖大沙湖管理区的村镇,顺便看看他们。
小杨家先生的弟弟、弟媳经过多年打拼,在镇子上买了宽敞的商品房。孩子也培养成才,奋斗到广东省大都市,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在繁华闹市过着安稳的生活。夫妻俩都很勤快,在镇子背后的村子,经营一个农庄,挣碎银几两,投身于劳作之中。
车子在乡间小道上缓慢地行驶。冬天的田野没有了夏秋的喧闹和忙碌,一片苍茫。眼前出现彩钢搭建的几间小平房,带坡度的院落,屋檐下安装有监控,两口子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钢结构简易房不远处,有一个大大的鱼塘,这是他们的主业。
在这萧瑟的冬天,养了将近一年的鱼已经打捞售卖。今年收入还不错,扭转了去年亏损的局面。又投下新的鱼苗,小小的鱼苗在冬天没什么动静,池塘里的水静得似乎停止了流动,破旧的小木船和增氧设备孤独地漂浮在水面上。
放眼望去,鱼塘的外围三面都种着菜。面积最多的是油菜。在这百草枯黄、万木萧瑟之际,油菜不惧严寒,长势喜人。眼前的油菜毫不起眼,过了春节以后,随着气温逐渐回升,油菜花盛开。油菜花的美吸引那些热爱生活的中老年妇女,穿大红大绿,脖子上挂上色彩鲜艳的丝巾,将奔赴这里各种摆造型拍照打卡。
彩钢房左侧,铁网圈养着一群鸡和鹅。聊天中得知,我们平时在菜市场,买一斤白菜三四块钱。这里的菜贩子,收购白菜,一斤几毛钱都卖不动,所以,今年菜贩子不肯过来收菜了。村民不得不将这么好的白菜喂鸡。小杨的弟妹,岁数跟我们差不多,却显得比我们苍老。她双手粗糙而强壮,皮肤黝黑,面庞带着健康的光泽。她带点小自豪:“我们吃的菜是不打药的。平常在地里,看到长虫子就用手摘下来处理掉。放勤快一点,蔬菜虫就不会那么严重了。一年到头,主要吃自己种的菜。”小杨弟弟多年田间劳作,皮肤被阳光晒得黑里透红,像是大地上的泥土,插话道:“偶尔在街上买一次菜回来,感觉那个味道跟家里自己种的菜就是不一样。”
我们三个,眼里露出羡慕的神色。
冬天的阳光有它独特的美丽,把整个世界照得通亮。围网里的鸡伸长脖子,扑动翅膀,飞快地奔向刚撕碎的健康大白菜,用嘴一啄一啄地,吃跑了的贪玩,对地面刨来刨去,抑或追逐嬉戏。两只鹅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伸着脖子嘎嘎地叫着,叫声洪亮有力,让人感到强大的气势。小杨弟妹说,他们养的鸡和鹅只吃蛋,舍不得吃它们的肉。鸡和鹅的陪伴,让他们的生活充实而有乐趣,消除了孩子不在身边的无聊和孤独感。
这里留守的多是中老年人,年轻人很少见。小村安详、静谧,偶尔有雄鸡悠长的打鸣声和声色浑厚的狗叫声回荡在空旷的田野,仿佛在诉说着乡村的宁静与和谐。
我们中午在餐馆小聚,闲聊。年轻的时候,有机会到城里打工谋生,但是他们不喜欢打卡上班,被劳动雇佣关系所束缚的生活,选择呆在宁静的乡村,他们喜欢没有束缚和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
他们羡慕我们生活在城里,过着表面看起来体面的生活;我们羡慕他们呆在安静平淡的乡下,过着自由惬意的田园生活。但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完美的生活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