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香甜的爆米花,一杯可口的饮料,似乎成为当代人观看电影的标配。
而在物质生活十分匮乏的年代,人们的文化生活也特别单调,能看上一场电影便成了许多人翘首盼望的事。每当村里的大喇叭播出晚上要放电影的消息后,村里无论大人小孩都会异常兴奋。在地里劳作的大人会早早收工回家,家庭主妇会将晚餐尽可能地简单化,孩子们更是在吃饭时一番狼吞虎咽后,就赶快拿着小凳子结伴去占地方。
放电影的地点通常会选在村中的空地,临近傍晚,幕布还没搭好,下边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了。放映前,难得一聚的大人们三五成群,彼此聊天的,小孩们则满场奔跑嬉戏打闹,大家谈笑风生,似乎忘记了一天的疲劳。当夜色渐渐变暗,场地上的电影幕布悬挂好,幕布的正前方坐满了男女老少,甚至远处的谷草堆和树杈上都会被邻村闻讯赶来的青年男女和小孩子们占领。
在当时放电影是每个村子轮流转,所以一年到头乡亲们也看不了几场电影。遇上附近的村子放电影,年轻人宁可花几个小时,跑十几里山路,也不愿放过一次机会。那时我最爱看对越自卫反击战题材的影片,总憧憬着有一天能穿上军装走上战场。放学归来的路上,我和小伙伴们便模仿电影中的情节,在稻草垛里玩“抓特务”的游戏。可以说这些时代性很强的电影伴我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
后来镇上建了电影院,每天都有精彩的影片上演,但需要掏钱买票才能观看。而渴望了解外面世界的我,对电影萌生了一种割舍不断的感情。正好邻居王胖子在电影院做事,他长得五大三粗,圆圆的肚子犹如弥陀佛,往影院门口一站,如铁塔一般,真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别看王胖子平时对我乐呵呵,可到了影院门口值班时,仿佛谁也不认识,不买票,甭想进!这难不倒身材矮小灵巧的我,每当进场高峰期,我便猫着腰藏在人群中。到了大门口乘王胖子不注意,吱溜一下,从他两腿间挤过去,等王胖子发现回头找时,我已经混在人流中不见了。
记得在第一次放映香港武打片《少林寺》时,整个电影院被挤得水泄不通。为防止意外,守门验票的地方加派了人手,十二岁以下没有大人陪同的小孩一律不让进。这可急坏了我,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兴高采烈地进场。眼瞅着放映时间要到了,我和几个小伙伴急中生智,冒着危险,采取叠罗汉搭人墙的办法,从电影院后边的围墙上翻过去。当时露天影院里人声嘈杂,没人发现我们,虽然想起有些后怕,但在当时能看到精彩的港片,我觉得很值。
如今,各种精彩纷呈的荧屏节目,进口大片已全面步入我们的生活,让人不由感叹世界变化真快。面对良莠不齐的文化“大餐”,我却更眷念那尘封已久的流金岁月,因为老电影不仅为我打开了一扇通往外界的窗口,也成为宝贵的精神食粮,把我的人生之路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