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座

重复，继续重复，知了或两点一线

从看完朵帕娣用血洗头发的情节

苏醒，一团又一团纸

入篓，它们委屈到在低处，进入黑暗

对一根平凡草的面目全非，请温柔一点

你的笔正经历种植和死亡

有时，在功败垂成前发现，落魄的骨气

项羽自刎，几行字像霜叶戚戚

唯独触碰皮影，一遍遍复活

多年唯独母亲说命

到咳嗽不止，仍在说

她有时也说

千金难买心头好

岁月就这样爬满她的额头

又开始爬我的额头

荒芜

日复一日地翻看发黄的字典

用单音节字组词，尝试着造句

紧攥拳头，像刚从私塾先生戒尺中逃脱

荒漠，这些迟到的赞美和黑柴燃成的炊烟

勾勒出你匆匆的一生

经过门神，窄窄的院子

旧屋檐，长明香，几句啰嗦的祷告

才能靠近遗物羊皮袄子的膻味

西北夜静，穿过厚墙壁

祖母的梦话老态尽显

作为对整个村庄的回应

一两声狗吠

被月色筛得七零八落

偶尔，车灯由近及远

让未来得及分割完的料峭春寒

重新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