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父亲节,这个节日,自打父亲去世后,每一年他总会像个定时闹钟一样,到点提示我:小老头走了。
我的父亲不是什么高知、权贵、商贾,就是一个地道得不能再地道的勤劳的农民,像极了一头老黄牛。父亲70岁高龄的时候,还种着十多亩田地,瘦小的身形,顶着烈日,丰富着“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生动场景。放下锄头,简单洗把脸,就钻进厨房,为家人烧灶做饭。我的印象里,一日三餐,只要父亲在家,母亲几乎没有上过灶台,以至于父亲走后,母亲好长时间吃不好饭,只能简单清汤寡水对付着生活。
父亲言语少,对我们的爱都体现在细微的行动中。他在房前屋后开垦了很多菜园,种了各式各样的蔬菜瓜果。待到瓜果成熟,父亲会把最好的采摘下来,放在冰箱,等我们周末回家吃,自己则吃一些“歪瓜裂枣”。每次从家离开时,父亲总是默默地把采摘的新鲜蔬菜和瓜果打包,把家里的米面粮油等能带的全部塞进车子的后备箱,直到再也塞不进去。
在父亲生病前,曾跟我们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自打患胃癌切除部分胃后,嘴巴不自觉地流着酸水。那以后,他就跟母亲回到农村老家,再也没有跟我们一起生活过,也基本上不去亲朋家串门。母亲说:“父亲干净了一辈子,不想让别人看见他不停地口吐酸水的样子,哪怕自己的孩子。”
前段时间跟侄儿相聚,提起父亲才惊讶地发现父亲走了快两年,我竟一次也没梦到过他。初感不孝,但仔细反思,可能因为父亲的形象总是那么清晰地留在我的脑海里,仿佛记忆停留、凝固一样,以至于我经常错觉,父亲并没有走,只是我长时间没有回家去看他了。
心有所忆,忆终归梦。我知道,以后回家,到了家门口,再也见到不到那个小老头、我的父亲了。
阴阳相隔两度秋
向无梦 忆停留
寒室陋舍孤月洒满楼
蝉躁蚊急终不动
干馒头 就清粥
呼儿唤女还乡去
掘地头 烧灶头
别时无言 唯有菜满斗
他日归家再不见
家门口 小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