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宗赵恒《劝学诗》中写道“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千百年来,诱导了无数信奉“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寒门学子。《儒林外史》中的周进、范进科场侥幸,哄骗了天下皓首穷经者前赴后继,入于彀中。这些为功名利禄奔波者心目中读书的快乐无非是“金榜题名时”。四书五经这块敲门砖一旦用过,以后就弃若敝屣了。
《聊斋志异·书痴》写过一个故事,已过而立之年的书痴郎玉柱,奇遇了夹在《汉书》中的美女颜如玉。但这颜如玉岂止颜如玉,而且教有方。在她的严加督导下,屁事不懂的书痴终于走入社会现实,脱胎换骨。蒲松龄用故事阐述了诸如“尽信书不如无书”“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之类的道理。
追逐功名利禄与不食人间烟火都不是读书目的。即使在封建社会,有识之士也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来批驳“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儒家倡导的修齐治平虽然有其时代的局限,后人不可以今天的标准来挑剔,而应本于“取其精华弃其糟粕”的准则来继承,让“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之类的先贤精神永垂后世。谁说鲁迅的“我以我血荐轩辕”与周总理的“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不是继承范仲淹、文天祥之国士峻节呢?
读书的快乐在于应用,而应用的最高境界莫如林则徐言行一致的“苟利天下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林则徐虎门销烟、遣戍伊犁,是千秋景仰的民族英雄。他相伴终身唯有书,不独精熟国学,而且主张对西方文化“学其优而用之”,早具开放之慧眼。继林则徐之后,百余年来,无数胸怀大志的读书人,无论是科学家、文学家、教育家、实业家,他们都走在读书的快乐在于为国为民奉献终生的路途上,即使面临坎坷与冤屈也百折而不回,历史永远铭记着他们的功绩。
一个学生的孩子询问读书的快乐何在时,我想起了这些话。